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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功國小，改變

大大的校門口，

長長的階梯，

我背上的書包往上奔，

奔不上七點半的鐘聲，

也奔不上成功國小的改變。



站在狹小的校門前，

望著這半長不短的樓梯，

「不明白為什麼要在校門口弄個梯。」我向我弟抱怨。

小時候，為了這條對小學生來說很長的階梯，老是遲到，總是差個幾秒也不通融。

「誰叫你腿短？」我弟只會揶揄我，好像他小時的雙腿就有一百六似的。



前幾日，和弟弟一同回到母校，

我畢業後，

只有國一那年，

趁著運動會及弟弟仍在校就讀時，

回去找我的老師，探望那不可能回來的過往。

這一次恰巧經過，便一起走上那鋪滿塵了回憶的梯。



一進入校園，封鎖已久的記憶湧出。

操場上「景色」依舊，

小司令台是用架高的木板，

加上小小的鐵梯搭成，

嶄新的色澤看得出才剛上過漆，

以藍色刻意遮掩它的單調，

配上後面十分不搭的花圈，

顏色的搭配，與在它左邊毫無用武之地的灰暗大司令台成了十分詭異的對比。

暗紅的PU跑道剝落，

跑道的分隔線已模糊，

殘破之狀更比那無用的司令台來的悲淒，

使藍色的簡陋小平台更加鮮豔。

這充滿弔詭氣氛的景色映入眼簾，但我仍認得出這裡舊有的曾經。



漫步在校園間，總覺有不少人從身旁經過。

從思緒中脫出，空曠的校園遠處停了不少汽車，

才猛然發覺原有的幼稚園早已被拆除，

成了赤崁樓的專用停車場。

後來從一個媽媽在成功國小任教的同學得知，這是政府的決策。

這令我十分不解，

原本就將低年級的教室拆除，配合政府政策，

幾年後竟又拆除幼稚園，

學校的三分之一全貢獻給遊客，

雖然是因學生數漸少才做此決定，

但一眼望去的景觀，與停車場融為一體的學校，

恐怕只會使招生更加困難，只不過是種惡性循環罷了。



走到秋千旁，摸摸鐵杆，

「喂，以前我們都雙載耶，還有人從上面掉下來過。你看，原本都是輪胎座椅的，卻改成了木板。」

弟弟只是靜靜的聽著，沒有太多回應，

或許他有他的想法和感觸，「我們去看『兩個的溜滑梯』。」

我跟著他走。

那個溜滑梯十分特別，是兩個螺旋狀的溜滑梯糾結在一起。

小時候哪懂什麼螺旋、什麼糾結，

只管叫它「兩個的溜滑梯」。

一群人常常趁著下課鐘聲剛響，

以飛快的速度到溜滑梯前，佔據整個溜滑梯，

在上面玩鬼抓人，同學們的笑聲猶然出現在耳邊……



只看見幾個秋千靜默，

似乎正替我們哀悼——溜滑梯消失了——

弟弟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，

「我想，可能是因危險而拆除了，對小孩子而言，這溜滑梯是高了點……」

我解釋給弟弟聽，卻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釋懷，

怎有人能如此狠心地拆除我們童年的記憶？



回頭轉向司令台，

忽然想起升旗時的模樣，

我仍記得小學生唱國歌的聲音總是特別大聲，

和國、高中截然不同。

想起校長，她常常在升旗時講很多很多的話，

也許招生困難或各種壓力，使她在司令台上落淚，

我仍記得，當下有一位女同學說：「哭屁啊？快讓我們回教室啦，熱死了！」

聲音大得讓我覺得刺耳，我現在才知道我們有多沒天良。



校長在四年前——我弟畢業的那一年——得了肺癌，

化療使她頭髮掉落，

連與畢業生的畢業合照都只能用假髮來掩蓋她的不同。

無論校長現在是否健在，我都會記得，她穿著粉紅色套裝的身影，在司令台上的模樣。



走向秋千，坐上輕輕擺盪。

我在秋千上，遊客來來往往，踏著這片與他們無相干的操場。

聽見鐘聲隨著風，回憶隨著小學的沒落，一起斑駁。





----------End----------



我喜歡創作，

可是沒有感覺就寫不出好文章。

藉由這篇文章，

想找到更多，同屆的校友 :D

成功國小的改變，你們看到了嗎…

…心酸 :(